写在40岁生日之际
发布时间: 2021-02-22

交代:今天是我40岁的生日。去了一趟看守所,会见了两个犯罪嫌疑人,一个20岁,一个30岁。回到办公室,写了两份《会见报告和律师建议》。然后审了一个合同,写了一个书面的《法律意见》。觉得还是意犹未尽,就把早上打好的腹稿写了出来。拉拉杂杂的写了一些,觉得还是有问题,又加上了这段交代。

人过四十也不一定就不惑,有的人活了一辈子也没有活明白。活了40年也不是就非常智慧,有的人打小就成绩不好。其实,一个人走过了40个春秋以后,大概率便有了足够多的证据,足够他描述一切,也足够他为一切分类。

特别是律师,吃过见过的多,与一个八十岁的人相比,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都多。就比如我,我没有离过婚,在办理离婚案的过程中,陪同当事人走过的风雨以后,也是历尽了沧桑。我也没有蹲过看守所,因为办案,我进出看守所的次数是普通人的数倍。我听过企业家聊天,知道背后的不易。理解人性的底色,方知世道的轮回。

还很小的时候,特别是刚刚记事的时候,那时候认识的人不是颓了就是死了。现在的我回想那时候的人,才能够深刻的理解坟堆里埋的是生命。他们即便是没有碑文,有的坟堆都特别的矮小,里面躺着的人曾经也会说话,也会奋斗,也曾经仰望星空。四十岁的我在回到家乡,已经不认识那些年轻人。有的古灵精怪,有的意气风发,有的英姿飒爽。我知道,在他们的眼里,我或许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现在奔跑的世界里,我也曾经光着脚板风一样的跑过。

我们就是这样一代人又一代人在同样的土地上跑着,每一代人都对前面和后面的人漠然视之。当然,我们也不是永远漠然。当我们停下来,看着脚下的土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对,就像我们40岁的时候就知道停下来了,看看脚下的路,我知道这条路不简单。

在大学校园的时候,我的老师评价我说:向兵走路从来不看路。我不知道老师是不是在有意的敲打我,话语里有没有褒贬。那个时候,我有脚,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路可走。那时候走路都是夺路狂奔的样子。也不管是是谁的路,反正我有腿,我就需要一条路。世间并没有现成的路,路都是脚蹚出来的。

没有路走的时候肯定非常迷茫。拿到执业证以后,有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又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曲径通幽的焦虑是看不见村头,看不见出口。一直走,一直心慌。直到有一天,我走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看见了自己的欲望,看清了自己的人性。此后,在放眼看去,大好河山面前的我手里拿着导航系统。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那么喜欢走路。宅在家里不香吗?又比如,都在阳光下的茶台前打盹,迷迷糊糊之间看见妹妹来看我。40岁的男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骚气。看得见自己的命运,又看不清自己的前程,前一步胆战心惊,退一步又心有不甘。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成长的结果很有可能只有烂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懂得了现实的残酷还内心的隐忍。

不管是与自然搏斗,还是与其他人型动物博弈,我们必须深刻的明白一个结果:自己终将是失败者,因为我们终将死去。所以,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故乡或许是精神家园的不二之选。不过,故土难离的原因不一定是因为心之所系,而是因为背井离乡的苦涩。 我对故乡的最初印象就是贫瘠和饥饿,而后就是每个人逃离故乡的各种骚操作。农民对自己的职业没有任何荣誉感,只留下逃得掉的幸运儿和逃不掉的无力感。父亲与土地的关系错综复杂,与土地感情也是错综复杂。他是开放后最早的打工人,而后也是土地最后的守护者。作为后继的打工人,我们也深刻的理解工作的意义。

我今年40岁,奶奶今年90岁。年龄本来就是一个伪概念,既叙事也误事。为了便于描述我们自己才引入年龄的概念,我们会误认为年龄会给我们带来荣誉和好运。年龄只是描述两个人生命周期相对性的刻度。只是我们赋予了这个刻度太多的意义,太多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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