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性学家李银河先生认为,一夫一妻制的历史始于1949年。49年以前呢,是群婚制吗,也不是吧。不过,群婚制社会肯定没有淫妇。那是一个有多少欲望,就可以发泄多少欲望的社会。
在电影《游园惊梦》里,王祖贤与吴彦祖天雷勾动地火,热烈的缠绵。王祖贤说:坏男人得有把女人最原始的一面全部都引出来的能力。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最原始的一面引了出来,于是便有了欲望与爱情,便有了淫娃和荡妇。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这么幸运,自己最原始的一面可以被引出来或者有能力把对方最原始的一面引出来。大多数婚姻只是在将就,在压抑,在克制。
从人类的体型上看,男人的体型通常比女人高大,说明人类的历史上不光是有群婚现象,还有雄健的“群主”独占大量女人的时代。这是人类学家长期观察后得到的结论,比如:雄性黑猩猩的体型比雌性的黑猩猩大很多,这就是群婚的结果。身强力壮的雄性黑猩猩就是猩猩王,他不光是赶走了其他的雄猩猩,还霸占了全部雌猩猩的结果。从人类两性体型的差别来看,有区别却也不算大,说明人类社会的演化过程中,群主也有考虑其他“光棍”的感情。另一个例证就是坚持一夫一妻制的长臂猿,长臂猿的体型就一模一样,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爱情。说到底,一夫一妻制不是从来都有,也不是因为爱情的结果。可以想见,是一夫一妻制以后才有出轨,也有了劈腿,才有了两性之间的相爱与相杀。今天我们讨论一下风月故事,比如潘金莲女士。历史上有没有潘金莲这个人,这个人是不是性淫而且杀夫呢?
潘金莲
据好事者考证:河北清河县武家那村人有一个名叫武植的人,其妻也姓潘。武植出身贫寒,崇文尚武,中年考中进士,出任山东阳谷县县令。而潘金莲乃知州家的千金,住在距武家那村1.5公里处的黄金庄。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儿哈,你不可以不信哦。
史载:武、潘二人和睦恩爱,育有四子。“武大郎”的墓碑铭文就是最有力证据:“武公讳植字田岭,童时谓大郎,暮年尊爱四老,公之夫人潘氏,名门淑媛。公先祖居晋阳郡,系殷武丁后裔,后徙清河县孔宋庄定居。公幼年殁父,与母相似,衣食难济。少时聪敏,崇文尚武,尤喜诗书;中年举进士,官拜七品,兴利除弊,清廉公明,乡民聚万民伞敬之。然悠悠岁月,历历沧桑,名节无端诋毁,古墓横遭毁劫,令良士贤妇饮恨九泉,痛惜武公,以示后人,是为铭记焉。”
从铭文中来看,看不到他的妻子“名唤金莲”。据1946年武植墓的发掘者依据比例和经验推断,武大郎实际身高应在1.78米以上。这个经验是否可以当真,各位看官自己判断好了。据武植的24世孙武双福等武家后人介绍,故事的由来是这样的:早年贫苦的武植(不知道有没有买过炊饼哈)曾经得到过一位王姓同窗好友的资助(不知道是不是订购了大量烧饼);武植做官之后,这位王姓同窗家境败落,便来投奔武植,希望能谋得一个职位;在武家住了大半年,仍不见武植提拔他,便不辞而别;为发泄心中怨恨,他在回乡的路上四处编造、张贴武潘二人的各种丑事,极尽污蔑损毁之能事;有关武潘的各种谣言便传遍街头巷尾;而王姓书生回家以后才发现,武植早已为他重修了房舍,并购置了家当;他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的懊悔,并揭撕自己沿街张贴的污蔑言论。
这些武家后人认为,《水浒传》、《金瓶梅》使用了这些杜撰的大字报,描绘了一个美艳绝伦、春心荡漾的女子如何嫁给了一个“三寸丁”,受不了俊郎的吸引,演绎了一场会情郎、杀亲夫的故事。为潘金莲翻案,把这个爱情郎杀亲夫的经典故事定性为以德报怨,出发点是什么呢?
小白菜
淫妇的故事往往一定要落入窠臼。潘金莲的故事概要是:美女嫁丑夫、俊男送温暖、合谋杀亲夫。这样的叙事风格同样适应于小白菜的案件逻辑。
小白菜原名毕秀姑,是一位白皙美貌的女子。平日喜欢穿白色上衣和绿色裤裙,人们称她为“小白菜”。后来嫁给了豆腐店的帮工葛品连。葛品连的形象或者与武大郎“三寸丁”的形象无异,不光是不好看,还不好用,叫“葛小大”。葛品连住的房子是举人杨乃武家里的房子,杨乃武的妻子经常邀请小白菜去家里做些女红,有时候杨乃武也教小白菜写字读书。按传统眼光看,小白菜还让举人老爷晚上教她写字读书,“颇涉轻狂”。葛品连有曾计划捉奸,然而潜听数夜,仅闻杨教其妻读书。为避嫌,二人迁出杨家。任何时代,桃色新闻总是传播最快,加之葛品莲心怀不忿屡屡向外人谈论,故这段暖昧的情事已然是全城皆知。清同治十二年(1873年)十月,葛品莲突发寒热,延医无效,很快亡故。面对儿子的突然亡故,葛母想起往事,疑有隐情,遂赴县衙喊冤。当地官员认为小白菜伙同杨乃武毒杀丈夫葛品连,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杨乃武的姐姐杨淑英和妻子詹彩凤一路上告,从市里到省里,从省里到中央,得到了胡雪岩襄助,让这个案子的情况刊登在了《申报》上面。胡雪岩本是左宗棠的人,因为看不惯左宗棠手下的这些官员,想藉此机会收拾一下这些官员。翁同龢回家省亲,得到了这个案件的情况,回到京城就把这个案子连同《申报》刊登的信息一并呈报了慈禧太后。慈禧做了重要“批示”,该案进入“三堂会审”。
葛品连固然猥琐,小白菜固然美丽,小白菜与杨乃武也没有奸情。杨乃武教小白菜写字给坊间留下谈资,与地方官素有间隙埋下祸根,葛品连暴病而亡给地方官提供了机会。曹植认为:“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杨乃武没有留下风月故事,给士人留下了教训:要么不吃,要么不碰。杨乃武不是小白菜的情郎,小白菜有没有仰慕过学富五车的杨乃武呢?
玉堂春
玉堂春是苏三的花名或者艺名,她原名周玉洁,明朝山西省大同府周家庄人或河北省广平府曲周县人(今河北省邯郸市曲周县人)。五岁时父母双亡,后被拐卖到北京苏淮妓院,遂改姓为苏,起名苏三。百度说:“南京原礼部(吏部)尚书的儿子王景隆(王金龙)上京赶考时与其结识”。这就有些牵强了,妓女在妓院坐台,“上京赶考”的路要经过妓院的厅堂?
不管怎么样,参加考试的王景隆嫖妓期间与苏三一见钟情、二见上床、三见定情。王景隆参加考试中了进士,苏三却被老鸨买给山西马贩子沈洪为妾。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沈洪买下苏三回家。其妻皮氏因与邻里赵昂私通,二人合谋毒死沈洪,并诬陷苏三。与此同时,向当地官员行贿,知县贪赃枉法,对苏三严刑逼供。苏三受刑不过,只得屈忍画押,被判死刑。再说王景隆做官以后对苏三念念不忘,听说苏三去了山西,便请旨出任山西巡按。得知苏三已犯死罪,便密访洪洞县,探知苏三冤情,即令火速押解苏三案全部人员到太原,这算是提审哦。
当然啦,大官人看着小情人受苦岂有不出手的道理。皮氏和赵昂勾搭成奸的事实已经定案,可不能翻案,不能改剧本了。
写在后面的话:故事是一个比一个精彩。不知道是潘金莲引出了西门庆最原始的欲望,还是西门庆点燃了潘金莲的浴火;不知道是小白菜引出了杨乃武的爱恋,还是杨乃武点燃了小白菜人生的希望;不知道是玉堂春感受到了王景隆最真切的执迷,还是王景隆给了玉堂春最朴素的关心。每一种欲火焚身都是一种身不由己。故事里,潘金莲的出轨是赤裸裸的欲火焚身,谁知有小叔武二大打出手;小白菜的心思是活脱脱的心生仰慕,哪知有丈夫暴病天降;玉堂春的遭遇是颤巍巍的羊入虎口,还好有情郎相救?因为苏三的身世和境遇,我们忘记了皮女士的寂寞;因为小白菜的无辜和冤屈,我们看不到潘女士的性福;因为潘女士的亲夫和情郎,我们忘记了玉堂春的真爱?实际上,潘金莲想过的生活,小白菜没有享受过;小白菜经历的酷刑,玉堂春实在不想提;玉堂春得到的幸福,潘金莲何尝不想得到?